脆骨没有肉​​

本我不拘于形

【76R】Blood of my blood 吾血之血(3)

神展开,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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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76和死神终于在这天半夜到达了恰帕斯州。

 

他们过关的方式并不光彩——士兵的枪托敲晕了几个无辜的脑壳,死神则开着车横冲直撞,临近出口的时候猛打方向盘,将后跳射出榴弹的士兵接在车前盖上。莫里森摔得七荤八素,反手抓着雨刷缓了好一阵才找回方向感。他们已经把混乱和烟尘甩在了身后,远远地能听到警车的鸣响,但莫里森知道它们是跑不过蒂塔宝贝儿的。

 

夜晚的风扑在脸上带走汗水和热量,莫里森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他索性拉开拉链,扯了扯紧身衣领口,把自己摊平在前窗玻璃上,全然不顾这车正以超过二百迈的速度行驶。

 

他以前曾经一定也这么做过,只不过风或许没有这么大,身边或许没有这么空——车速慢了下来,死神在路边停下车。

 

“你挡着我了。”他抱怨道,“我差点撞上护栏。”

 

莫里森默默翻了个白眼,下来拉开车门把死神拽出来:“你去后座,给三明治挤番茄酱,我饿了。”

 

“我不能一路上总是干这个!”

 

“那你也可以选择滚开。”莫里森毫不客气,“这是我的车。”

 

“……你真的是个混蛋。”死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痛不痒地骂了一句,莫里森不置可否,把面罩卸下来扔去后座,死神接住了,甩了甩内侧沾的水珠,用手指抹了抹给他擦干净。

 

“今晚还要赶路?”

 

“我是上了全球通缉令的人,还是两份。”莫里森叹了口气,“指挥官莫里森和士兵76,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他说着发动了车子,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胡椒罐子震了震,倒在座椅上,死神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抢救胡椒粉,把那些刺激性的粉末拍得到处都是。士兵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其实是个流泪的好机会。

 

但他已经不能这么干了,即使鼻子再酸,除了血以外也再也没有什么液体能流过他空洞的眼窝了。

 

“你的眼睛。”死神说,“它还剩多久?”

 

“抱歉,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清了,莫里森。”

 

“这不关你事。”

 

“我有你的医疗单,现在只想听一句真话。”

 

士兵猛地踩下刹车,刚抢救回来的食材重又变得一片狼藉:“两个月!两个月……他妈的。安吉拉说这副战术目镜只能他妈的支撑十年,两个月后就在也没法提供类内环境,我的视神经会萎缩坏死,没了战术目镜我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而安吉拉自从送走我和……”

 

和谁呢?

 

“自从送走我以后就被警察带走了,和莉娜一起,从此音讯全无。”

 

莫里森感到无法缓解的疲累,他把脸深深埋进手心里,放纵自己发了会儿抖。

 

“我这两年一直试图联络她,但是失败了,这就是我一时冲动跟你跑出来的原因。不管你是谁,都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回头,望进那双红眼珠子,“我不能死。”

 

“我也一样”死神坦白道,手里握着个破破烂烂的三明治,看起来滑稽极了,“去阿拉斯加,越过白令海峡就是我们旅行的终点。”

 

谁也不知道一路北上到底会面对什么,士兵追问,死神却不肯再透露更多细节。接着霞光降临,车窗外慢慢变亮,天色从靛蓝转到深红再到赤橙。莫里森看到前方隐约的低矮建筑物,在朦朦晨雾中发出梦幻般的光芒——汽车旅馆,随之而来的联想便是摇摇晃晃的吊灯、热水浴和软床。他们已经连着一整个周没在正经的平面上躺着睡过觉了。莫里森回头看看死神,四目相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累得看不清东西了。

 

疲劳到极致的人体要崩塌也是一瞬间的事,像是水坝塌陷,倦意劈头盖脸地涌上。莫里森在撞出护栏前猛地踩下刹车。

 

他看到黑雾笼罩而来,随后世界颠倒,他把自己放弃在陌生人的怀抱中。

 

他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反抗死神驾驶他的宝贝汽车以及用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勾住膝窝揽着肩膀——抱着他走。莫里森眼前一片模糊,像是从一片血雾中向外张望。光和影乱七八糟地转来晃去,他看到摇摇晃晃的吊灯,感受到热水浴淋在身上,随后世界再次旋转,最终软床泛着阳光香味儿的织物接住了他。

 

有人摸到他耳侧,拨动战术目镜的电源开关。

 

 

“杰克,醒醒。”三明治的味道,酸黄瓜和黄芥酱,运气好的话里头还有熏鱼肉片。

 

“你昨天叫我做的三明治,快起来吃,天气太热,它要发臭了。”香气蔓延到嘴边,莫里森没开目镜,凭着直觉张嘴,一小块掰碎的三明治就落到口腔里。

 

“以前肯定有人也这么干过。”他梦呓似的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莫里森打开战术目镜,世界闪烁着重新回到眼前,“提醒你一句,我们大概还剩六分钟……现在是五分钟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廊。

 

“那就快点吃完你该死的三明治。”死神不耐烦地四处飘荡,黑色粒子焦虑地震荡,“然后我们就从这儿跳下去。”

 

他指指窗户。

 

“他们已经在停车场布下了电击器。”莫里森狠狠咬了口三明治,拖出一整片干巴巴的生菜叶子,“呃,你的手艺真是不敢恭维。”

 

“那是因为你忘了自己的厨艺是谁教的。”死神没好气地说,“所以我们只能从正门突破了?”

 

“是的。”

 

“我讨厌这样。”死神从大衣里掏出霰弹枪,在手里掂了掂,“在白天活动。”

 

“三分钟。”莫里森擦擦嘴,从床头拿起面罩扣好,拎起脉冲步枪,“听到他们在通讯器里说什么了吗,耳机里的声音?”

 

“当然。”死神握紧枪站到门边,手掌立于胸前,往前推了推,士兵则在另一侧蹲下,缓缓点了点头。

 

大门在液压破门器发挥作用前打开,死神打爆了首当其冲那个人的脑袋,同时一脚踹在后面人的胸口,汽车旅馆窄小逼仄的楼梯为他们提供了绝好的地形优势,紧随其后的特种警察也跟着重心不稳摔倒,滚做一团。死神趁机雾化飘到人群后方,敲碎骨头之际抬头向上看,士兵76已经一个疾跑越过走廊跳到了另一段楼梯。

 

这个家伙,身手还跟过去一样矫健。

 

死神拽住面前两个警察的武装带,把搭扣扣到一起,在两人惊慌失措的喊叫中把他们翻过了护栏,自己也纵身跳下。上面那个警察眼疾手快地抓住栏杆,吊着另一人一起悬在空中,死神便在坠落瞬间抓住下面那人的脚踝,把自己荡到更下层楼梯上。

 

士兵很快追了上来,身后还跟了一众追兵,子弹在脚后打出深深的弹坑。

 

“我看到蒂塔了。”士兵经过死神,顺手扯住了他的大衣,“你跑得太慢了,雾化,快点!”

 

于是死神屈辱地把自己变成一团没重量的棉花糖飘在空中,任凭士兵牵着他在楼梯间疾跑。

 

“再下两层楼,跟我从窗子里跳出去。别雾化,我需要你的重量。”士兵在奔跑的间隙说,“咱们得正好落在车顶,不能接触地面。”

 

窗户颠簸着逼近视野,窗外的骄阳已经将热量与光芒洒到两人身上,光与热的包裹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死神把细胞一点点重组回身体,手指在莫里森指缝间慢慢成型,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

 

莫里森喘息得越来越大声。

 

“抓紧——”

 

*

 

莱耶斯拥着他的杰克落在医院后方的杂物堆里,蓬松的医疗垃圾接住了他们,但高空坠落的冲击不免给他未愈合的骨骼带来了二次伤害。他们躺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等身体里的疼痛慢慢消散。

 

“加比……”莫里森撑着莱耶斯的胸膛爬起来,蓝眼睛里泛着生理性泪水,“加比,该走了,我们……”

 

“我们该把齐格勒带上的。”莱耶斯轻声叹息,伸手摸了摸莫里森柔软的金发,“不能让她落到那些人手里。”

 

“莉娜会照顾好她的。”莫里森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起滚下杂物堆,“去……”

 

他顿住了,突然开始猛烈咳嗽,口鼻中喷出血雾。莱耶斯吓了一跳,手掌搭在他背上不知所措。莫里森捂着嘴咳了一会儿,把手上沾的血擦在大衣上。

 

“没事的。”他冲莱耶斯笑了笑,凑过去安抚地吻他的唇角,三个月来的第一个吻,可莱耶斯必须甩着头脱离。

 

“我们走,去车上”他说,“还要想想怎么解决你的间歇性解离症。”

 

间歇性解离症,从内部咬弑你身体的恶魔。安吉拉坐在病床边,握着莫里森的手腕给他量脉搏,不过我们会找出办法治好你的。

 

“没关系安吉拉。我只是……要接受这一切还有些困难。”莫里森善解人意地笑着,“你知道,这场爆炸,守望先锋解散,还有我跟加布里尔上了通缉名单什么的……”

 

他歪头看了眼电视,新闻正滚动播放刚刚发生的劫难,他和莱耶斯的照片正出现在右上角,底下一行大写加粗的“WANTED”。

 

“联合国里有人跟黑爪勾结了。”莱耶斯抱臂坐在一旁,“我早就告诉过你,而你把我的话置之不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好吗,加比?我没力气跟你吵架。”莫里森温和地打断了他,随后转向齐格勒,“安吉拉,我们得离开这儿。”

 

“我早先就跟莱耶斯长官说过,不行。你们就在这儿待着,直到那群混蛋找上门来我才会放你们走……”

 

咚咚咚。

 

“他们来了。”莱耶斯起身往门口走,安吉拉拦住了他。

 

“让我来处理这个。”她轻声说,“你和莫里恩长官带着药走。”

 

莱耶斯沉默地看着安吉拉把各种药瓶针剂收进医疗包里,莫里森也一言未发。

 

“齐格勒博士!”门外传来一个颤抖的女声,听起来恐慌极了,“博士,他们要砸门了……”

 

那声音突然中断,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安吉拉抽了口气。

 

“是莉娜。”莫里森说,“莉娜在他们手里,他们已经开始抓捕我们的队员了”

 

“现在我也要去了。”安吉拉把医疗包推进莫里森怀里,跑到诊室另一头打开窗户,“你们必须得跳下去,这个高度加上下面的缓冲不会杀死你们,但是留在这儿会。”

 

她突然整个人放松下来,把碎发撩到耳后,微微笑起来:“祝好运,长官。”

 

安吉拉关上里间的门出去了,莱耶斯和莫里森对视一眼,在门外传来噪声时抱紧彼此,将自己抛入空中——

 


“你打算去哪儿?”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儿。”莱耶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开医疗包,把里头折叠成小方块的纸片抖开,“等会儿想办法上公路,到镇上再说。”

 

“如果不舒服就睡吧。”他看向副驾驶上的爱人,伸手把他揽过来。莫里森嘟囔着抗议了几句,最终还是乖乖靠上莱耶斯的肩膀。

 

“我还是不知道我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他说,“但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糟糕的那种。”

 

“你会没事的。”莱耶斯把脸靠在他头上,珍惜地吻他的金发。指挥官很快睡着了,于是莱耶斯把小卡车调成自动驾驶,开始仔细研究安吉拉留给他的纸条。

 

强化士兵统一的基因序列让他们能够交换血液和器官而不产生排斥反应,莱耶斯含有抗体的血液能暂时缓解他的解离症状,但他的重要脏器已经被侵蚀,只有器官移植才能挽回局面。去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安吉拉在纸条中说,让他摘取你的部分组织,培养成相应器官换给莫里森。这个方法不能保证成功,但是唯一救得了他的可能性。

 

莱耶斯把纸条团成团扔去后座——不可能,他们要去哪儿找信得过的医生?正经医院会把他们送去警局,黑诊所的医生则非常开心看到两个虚弱的实验品。况且时间紧迫,杰克可能等不到所有脏器培养成功的那天。

 

卡车猛烈振动着爬上土坡回到公路,莫里森身子往下滑,脑袋落到莱耶斯的大腿上,整个人伏在上面。莱耶斯腾出一只手摸他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后才安心收回手。

 

莱耶斯并不打算遵从安吉拉的全部医嘱。他一定要让杰克活下去,他爱他,而爱则往往意味着牺牲。

 

TBC

 

悲报:我丢失了一个写满了车的手稿本,整个人丧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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