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骨没有肉​​

本我不拘于形

【76R】Blood of my blood 吾血之血

Warning:基于官方信息的脑洞大开及许多老套二设,OOC,可能有令人不适的描写,不知道是刀是糖,慎入

 

设定接之前的子夜谈,死神在OW解散前就已出现,其他的不想剧透。剧情真的很扯淡,于是在官漫的40米长刀扎下来之前我先跑个39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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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耶斯从巨大的爆炸声中清醒过来只用了不过两分钟。

 

即使在爆炸发生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比如穿好上战场都不一定用得上的全套装备,比如猫腰钻进桌底,比如张大嘴平衡颅内压,都没法让他在瞬间剧烈的冲击中保持清醒。他不知道黑爪的间谍在守望先锋总部地下埋了多少炸弹,一吨还是两吨?莱耶斯只觉得整个建筑物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胸口到口腔和鼻腔都弥漫着血液的甜腥味儿,让人想要呕吐,但他喉咙里沾着厚厚一层灰尘,休息室和会议室的墙粉好像全都抹到了他气管里,只留下一点儿缝隙用以呼吸,做其他任何动作都会招致惊天动地的咳嗽。

 

狗娘养的婊子。

 

莱耶斯一掌拍上额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黑爪不守信的账可以以后再找他们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莫里森。

 

操,他们都是强化士兵,血液里流着强迫他们活着的基因改造药物,杰克一定能从这场浩劫中活下来的,对吧?莱耶斯用脊背顶住会议桌上方的一大块承重墙,绷紧膝盖把它掀开。这个动作完成后他倚在一旁喘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将空气吸进肺里,又提取出其中为数不多的氧气送进血液。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头顶还堆积着不知多少层钢板和砖块,想逃出去简直难于登天。

 

莱耶斯喘匀了气,伸手去推旁边的砖石,却被右手手腕传来的力道牵住了。他顺着摸过去,抓到了一个钢环,还有连在上头的铁链,再往前又是墙壁,铁链消失在砖缝中,把他拴在了原地。

 

于是莱耶斯坐下来,努力清空大脑好想起来爆炸前他都做了些什么——早上九点的联合国会议、跟莫里森拍着桌子吵架、保安把他俩拉开、警察带着逮捕令冲进来,手铐扣上了他的手腕,然后……

 

莱耶斯抹了把脸,在紧紧咬着铁链的石缝处抠了抠,上下两块墙壁压得十分紧密,贸然推开不知道会对墙另一边的人造成什么后果——他能想起来,爆炸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扑向莫里森,将手铐另一头扣在他的腕上。随后一切就发生了,天堂碎裂,地狱陷落,无数脉冲炸药在他们身边被引爆,而莱耶斯设计好的逃生方法在那一瞬间全部被宣布无效,他只能无望地抓住手铐另一头的人,又被剧烈震动的空气推开。

 

一声细小的动静从背后传来,莱耶斯一下子惊醒:“杰克!”

 

杰克莫里森的名字自从他们闹僵后他就再也没用过,吵架时谁会亲昵到叫对方的名字?他们只会大声叫嚷着对方的姓,莱耶斯或是莫里森,他们念这两个单词的方式好像它们是世间所有恨意的代名词。只是当时莱耶斯没想到再次呼唤杰克这个名字会是在他隔着一面墙听到对方濒死的呻吟的时候。

 

“杰克!”他妈的!莱耶斯使劲儿砸着墙,粉尘簌簌落下。莫里森虚弱的呼吸就响在他耳边,但他除了拉扯手铐敲打砖石外毫无办法。

 

“加比。”莱耶斯加强过的听力捕捉到一句气音,手铐另一头传来一丝微小的震动。

 

“杰克!”他们像傻子似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像是要把过去的份儿全补上似的。但莫里森一会儿就不说话了,狭小的空间中传来敲击声,咚,咚,一开始保持着特定的节奏,后来越敲越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指尖轻点,毫无声响。莱耶斯一开始以为莫里森想用莫斯代码跟他说些什么,但他一个字儿也拼不出来,直至恐惧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莫里森的情况大概比想象中糟得多,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能用叩击墙壁的方式告诉莱耶斯,他在,还活着。

 

空气重新归于安静,同刚才没什么两样,但莱耶斯现在怕到发抖。从很远处开始传来碎石磕碰的响声,大概是救援队来了。

 

他不能让莫里森被救援队挖出来带走——如果说之前身为守望先锋指挥官的莫里森还有可能获得救治,那一分钟前刚被联合国定性为“危害世界安全的恐怖组织头目”后,莫里森落入他们手中只会是死路一条。

 

他决不允许这一切发生。

 

又一阵疼痛传来,莱耶斯按住左臂上汩汩冒血的血洞——爆炸瞬间一根钢筋捅了进去,他的心绪混乱甚至都没发现,现在他的爱人躺在一墙之隔的废墟中奄奄一息,强迫他深呼吸冷静下来,这时候疼痛才沿神经渗入大脑,莱耶斯发现自己的状况一样不容乐观。

 

左臂一处撕裂伤,侧肋会在吸气的时候发痛,大概是断了几根肋骨,创面刺进肺里,一呼一吸间血沫溢出来。莱耶斯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伤势了,有时候齐格勒博士会帮他治疗,好得很快;更多时候他独自窝在战壕里,背对着炮火喧天,叼了根木棍防止自己把舌头咬破,一手握着烧红的刀扎进伤口挑出异物,另一手紧接着把伤口夹合器凑过去,咔嚓一声钉紧血肉,等待身体里的强化药物发挥作用。

 

莱耶斯身上只带了三个伤口夹合器,缝线有限,当务之急是把莫里森救出来为他止血而不是处理自己的伤势。撕了块布条绑紧伤口,莱耶斯站起来,绷紧身体向断壁撞去。

 

纹丝不动,反倒是那根断掉的肋骨又移了位。莱耶斯在地上蜷缩了半晌,等肾上腺素开始生效,痛感逐渐褪去,他才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跟这堵该死的墙拼命。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差不多要交代在这儿了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轰然巨响。莱耶斯在墙壁碎裂的瞬间像豹一样扑出,穿过砖瓦碎砾把自己盖到墙另一边的人身上。然后一整层楼那么重的瓦砾全数砸在他身上,但莱耶斯只能感受到身下还在微微起伏的温热躯体,毛茸茸的,软乎乎的,抱起来甚至有些生疏。

 

“杰克……”

 

鲜血从指缝渗出,小溪似的淅淅沥沥滴落,莱耶斯咬着牙抽出手,指尖一捻,沾的全是粘滑液体。

 

他的爱人正在死亡。

 

莱耶斯握着他们铐在一起的手唤了几声莫里森的名字,没有回应。疯狂涌入脑中的不祥认知让他呼吸困难,莱耶斯抖着手摸出手电,往身下一照,惨白皮肤和暗淡金发上沾的全是血,糊住了五官,蓝色指挥官制服现在已经沾满灰尘与鲜血,守望先锋的袖标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从那儿望进去能看到毛糙的棉质纤维、暗色血迹、蠕动着的粉色肌肉和最里面隐现的白骨,全都搅在一起,血肉模糊。莱耶斯没法呼吸,他小心翼翼去摸莫里森的脸,却只是把更多血抹得到处都是,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杰克的——

 

他经历过一整场智械战争,已经能对生死平静相待,可这时候只能像个第一次参加街头斗殴的16岁小屁孩一样对着莫里森支离破碎的躯体酝酿眼泪、手足无措。

 

黑爪从没说过将守望先锋打碎重组会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猛地移开光线,一昧沉溺痛苦无济于事。他使劲儿眨眨眼睛,将那些水汽抖落,光斑在地上扫了几圈,最终定格在莫里森身下的地板上——越过那双鲜血淋漓的手能看到一个被尘土与血迹模糊了的小小的圆形标志。莱耶斯用拇指擦了擦,又露出另一个图案来。

 

那是守望先锋和暗影守望——莱耶斯倒吸一口气,左手又往莫里森身子底下摸了摸,指甲陷进一个凹槽,扣进去,弹开盖子,底下是一排密码锁。

 

操他妈的耶稣基督!

 

绝境中望到希望的狂喜向他涌来,莱耶斯咧着嘴把头埋进莫里森的脖子,他喜悦不已,喉咙里发出类似笑声的喀喀怪响,眼中流出的却是泪。他偏过头胡乱吻着莫里森铁锈味儿的侧脸,手不听使唤,扣着密码锁的按键不住抽搐,按了半晌才将正确的密码全数输入。机关运行。零件碰撞,阀门打开只是一瞬间的事,莱耶斯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等待这次坠落。

 

终于液压舱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莱耶斯抱紧了他的指挥官,在恼人的失重感中翻身将自己置于下位,两人一同向下坠去。

 

*

 

士兵76从噩梦中跳起来的时候磕到了头,咚的一声,震得他浑身发疼——人老了以后总是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前一天晚上自己到底在哪入眠,就像刚才,他还以为自己睡在安全屋南边柔软的散发着麦香的小床上呢。

 

黑色的不速之客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飘起,他的身体仍像士兵76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不稳定,甚至更糟,令士兵不禁恶意揣测那家伙是不是就快要死了,还会死得无声无息,一阵风刮过去就全没了,甚至不会弄脏他的车,然后他就可以开着他的“蒂塔”宝贝儿回到多拉多,继续他一复一日的暗中调查。

 

现在黑雾隐没在夜色中,只有一双赤红双目幽幽发着光,望向他。

 

“没事,睡吧。”他没好气地往后撂了一句话,重新躺回座椅,抬起胳膊捂住眼睛。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有个不小的空隙,士兵躺下后腰正好悬空着,车里空间狭小,他头顶着一侧车门脚踩着另一侧玻璃才勉强把自己塞下,实在是没有什么活动的余地,士兵睡了半夜,浑身痛得要散架,却也毫无办法。

 

半个月前这团黑雾突然闯入他的屋子,喋喋不休地说些他听不懂的句子。他将莫须有的罪名归到他头上,黑雾愤怒地振动着,说他忘记了过去,背叛了守望先锋,声音大得令士兵不得不在他面具上敲了一拳才不至于招致警察。

 

“我什么都记得。”士兵拽紧那怪物的领子,凑近了咬牙切齿,“我会为他们复仇,所以不管你是谁,现在闭上嘴滚出去。”

 

“加布里尔·莱耶斯。”自称死神的家伙又一次重复了那个陌生的名字,“加布里尔·莱耶斯,你他妈说你不记得了。”

 

“我带过无数小队,生死见得更多,不管你说的是谁,现在二十年过去了,我记不住所有人!我在变老,在失去记忆,如果你认为这是背叛,请随意;要替那个名字的主人复仇,请随意,不然就从这儿滚出去,放过我这条老狗。”

 

在陌生人面前承认脆弱的感觉并不好,但士兵实在没有精力再同他争吵。他的安全屋一团糟,一地狼藉,他精心布置过的小窝一夜之间毁得七零八落就像他的人生,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死神的霰弹枪,还有他自己的脉冲步枪。

 

他没力气再同死神战斗了,年龄带来的体力流失不容小觑,士兵几乎快记不起年轻时活力四射的感觉了,他只想倒在家具碎片中,要是死神发发善心给他一枪,就能闭上眼睛再也不必起来面对这操蛋的一切。

 

“你不记得他了”复读机又一次下了结论。

 

“没错,是的。”士兵答道,他有点恍惚,意识不清,这句话只是在喉咙里滚来滚去。

 

死神看上去愤怒不已,但似乎并不打算杀他。黑雾聚拢成人形,渐渐稳定下来。

 

“杰克莫里森,你没有眼睛。”

 

莫里森浑身一震,凉意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他战栗不已——拥有战术目镜后失去眼睛的痛苦已经成为了久远的记忆,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失去它们的。红色镜片中的人造神经延伸入他的眼窝,细细密密填满了那可怕的空洞。

 

“很想让我杀掉你?”莫里森牵起嘴角惨笑,气流嘶嘶刮过面罩前方的通气孔。

 

“你不能。”面具歪了歪,“你老了。”

 

“哈,终于知道了?”

 

“我能帮你把它们找回来。”

 

“那真是多谢了,不需要。”莫里森望向他,黑雾仍从袍底源源不断地涌出,“一个将死之人还要来拯救我?”

 

“这不冲突。”死神说,“存放你眼睛的地方,在那儿我也能获得治愈。”

 

“你是谁?”

 

“我谁也不是。”死神取下面具,莫里森只能看到黑兜帽下一片虚无的黑暗和他红色的瞳孔。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莫里森再也睡不着,翻了个身面朝椅背,死神就在后座,两人挨得不远,就像是面对面躺着。

 

“加布里尔莱耶斯。”

 

操,又是这个名字,每次被提起他们之间的对话就会陷入僵局。莫里森烦透了,索性闭了嘴。

 

“他很爱你。”

 

“他给了你所有他能给予的,对他而言重要的一切。”死神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就像有人在他喉咙里酿了足有十年份的苦酒,可莫里森已然冷硬的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甚至还满心恶毒地想要嘲笑。

 

“那他的一切还真是不值一提。”莫里森这样做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爱慕者的怜悯盖不过对命运的怨恨,“付出所有才换来一个连他名字都记不住的老头子。”

 

那人沉默了,第无数次的沉默。莫里森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去。

 

*

 

他们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着了陆——莱耶斯屁股和肩胛骨先着地,脊椎连带所有内脏紧接着挤下来,痛得他龇牙咧嘴;莫里森则像个沉重的沙袋似的砸落在他身上。莱耶斯用手护在金发指挥官的头顶,防止掉落的碎石再次弄伤他。莫里森糟透了,应急通道中惨白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颊惨白,血迹却变成了黑色,看起来就像死人。

 

这个勇敢而又美好的青年从那么多艰苦的战役死里逃生,莱耶斯不允许他死在和平时期的阴谋中,于是他摇摇晃晃爬起来,把莫里森挪到自己背上——如果莫里森脊椎或者内脏受伤的话这么做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从而要了他的命,但莱耶斯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是他们活下来,或者说留个全尸的唯一希望。

 

莱耶斯还记得强化士兵研究所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刽子手,他们会很愿意剖开一个强化效果一流的嫌犯。

 

最后一块掉落的碎石伤害了莱耶斯的手骨,却也恰好锉断了手铐。现在这只手自由了,却没办法搂紧莫里森——莱耶斯宁愿他们还被铐在一起。

 

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莱耶斯一手扶住莫里森一手摸着墙壁,心里默数在第几个路口左拐或是右拐。应急灯向外放射冷光,晃得人眼晕,让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行走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失血抽走了大部分力气和感知能力,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莫里森喷在颈侧的微弱鼻息。

 

在这感觉消失前他不能停步。

 

最后一扇门打开时莱耶斯终于扑倒在地,头晕目眩,但另一个人的体重压在他身上,逼迫他继续向前爬。这儿是联合国的地下车库,如果没记错不远处就停放着守望先锋的专用防弹车。

 

莱耶斯在水泥地上趴了一会儿,听到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是训练有素的特警,顺着通往他们的车辆的方向渐渐消失。莱耶斯心中暗骂。

 

他在车里准备好的药品补给全都毁于一旦。

 

既然不知是黑爪还是联合国的人控制了守望先锋的装甲车,莱耶斯就无法强行冲破封锁,只能找辆尽可能不起眼的私家车偷偷溜走。他托着莫里森的肩甲,把他藏在一辆家用小卡车的后备箱里,自己则把消音器拧上枪管,一枪崩碎了门锁翻进去,拆开控制器,成功挑了两根他想要的电线出来,稍稍一擦碰,发动机便嗡嗡震动起来。

 

莱耶斯又把那个像尸体似的人翻到后座,撕了指挥官的衣服——他的情人胸腹一片血肉模糊,找不到几块好皮肤,全靠着血液里流淌的强化药物才勉强维持着一丝呼吸。莱耶斯看着,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但凡这里有第三个人他就会痛哭失声,但是没有,所以他也不能倒下,多少苦痛也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在灵魂深处腐化成一片烂肉。他将撕裂的皮肤推挤在一起,用伤口夹和器钉死,暂时阻止失血。

 

就像是缝一个被疯狗扯碎的布娃娃,谁是那条疯狗呢?莱耶斯一边笑一边哭,又撕了几根布条把莫里森的身体固定好,回到驾驶座,慢慢踩下油门松开离合器。

 

小卡车滑出停车场就像某条不知名小溪汇入大海,莱耶斯刚刚还扛着莫里森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现在反而不敢回头看了。他握紧方向盘,僵直着脖子,努力眨眼好让视野四周的血雾褪去一点儿。

 

车窗外弥漫着热浪和尘土,爆炸显然不局限于守望先锋总部,甚至还波及了周围的训练场和几处民居。有人在哭泣尖叫,呼唤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空气中的血腥气闻起来违和极了。人们跑来跑去,人们制造混乱。莱耶斯疯狂转方向盘避开乱窜的活物,速度却是一点儿也没减下来,中间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拍上车窗,把他吓了一跳,一下子把油门踩到了底,于是血迹猛地后退,在玻璃上留下一个骇人的手印。

 

黑爪制造了这场该死的会被报纸定义为悲剧的爆炸,但莱耶斯暂且感受不到丝毫恨意——他的心被悔恨和恐惧攫住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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